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登堂入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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登堂入室

蕭景逸去將軍府尋裴懷瑾撲了個空,只能轉而回刑部。

而刑部大牢外,他剛到便聽身後一陣馬蹄聲,轉頭看去,恰是裴懷瑾。

只見男人當空下馬,三兩步便朝他靠近過來。

蕭景逸也上前兩步,道:“太後已赦免薄枝。”

裴懷瑾點頭,“我已知曉。”

他似是無心與蕭景逸多說,擡腳要走。

蕭景逸連忙拉住他:“你等等,薄枝她不知怎得犯了倔,偏要呆在牢中不出來,皇祖母讓我來尋你,讓你把她帶走。”

裴懷瑾身子頓住,回頭看了他一眼,隨意“嗯”了一聲,便把衣袖扯走,邁上臺階走入了大牢。

.

薄枝聽到牢外有聲響傳來時,身子一滾重新躺下,從頭到腳不露一絲在外,一副拒絕說話的模樣。

耳邊聽著腳步聲朝她越來越近,她身子裝的是越死。

太後與她撒了這麽個彌天大謊,還聯合她師父一塊兒,她難道是這麽好屈服的嗎?

若是不能彌補她受傷的千瘡百孔的心,她是絕對不會罷休的。

“薄枝。”一道略微輕柔的男聲出現在她身後。

薄枝:“......”

她耳朵一豎,眼睛瞪圓。

她一把揮手掀開大氅,整個人彈了起來,“怎麽是你來?”

裴懷瑾看著薄枝渾身上下好好的模樣,終於松了口氣。

旋即,他眼睛瞇起,“怎麽不是我來?你想讓誰來接你出獄,嗯?”

薄枝毫無知覺指著牢外,“當然是那......”

她聲音卡殼,終於察覺到他不對勁,嘴中的話默默咽了回去。

“你來做什麽?”她問。

“你身上的傷好了?”

“你怎麽進來的?”

她來了個三連問,正要說讓他快走,不要耽誤她一會的計劃,下一刻,一股力道襲來,捂上她的嘴。

她:“唔唔唔~?”

只見他彎下腰來,湊近她道:“來接你,傷還沒好,牢門沒鎖。”

“所以,先跟我離開這裏?”

薄枝眼珠子一轉,示意他把手拿開。

裴懷瑾照做。

她呼出了一口氣,“不走!”

說罷,她挪著屁股雙手抱住牢門一側的木欄,“他們騙我感情,我還沒找他們算賬呢!”

薄枝以頗為不雅的姿勢抱著木欄不撒手。

虧她以為自己要死了,誠心誠意地暗自撒了把淚,還大義凜然地替裴懷瑾去頂罪救他。

雖然她覺得有朝一日死了去地下陪親人也挺好的,但她眼下覺得自己不用著急那麽快死,畢竟她還沒有吃夠人間美食,到了地下估計就什麽都吃不了了。

這麽想著,薄枝眼角硬擠出兩滴淚。

裴懷瑾看著薄枝身上的囚服,畢竟是為了他她才會進來。

可牢中艱苦,又如此冷,他不可能看著她受苦。

想到此,他嘆了口氣,問道:“真不走?”

薄枝頭一扭,“不走。”

裴懷瑾點點頭。

薄枝以為他放棄了,心中松了口氣,下一刻她眼前一黑,黑色大氅鋪天蓋下,將人裹住。

而後薄枝便被極大的力道給攔腰端了起來,她掙紮了兩下,奈何實力懸殊,眨眼便被鎮壓在大氅之下。

“裴懷瑾!”悶悶的聲音模糊不清的從大氅下傳來,“尼放開窩!”

她被他扛在了肩上,她腿被他的手臂牢牢固住,撲騰兩下就撲通不動了。

薄枝本來還想做怪,卻突然想到他方才說他的傷還沒好,“......”

這麽一想,她心中那微弱的愧疚和憐憫便被激了出來,她作勢要咬他的牙口本來已經張開,又默默收了回來。

裴懷瑾看薄枝不再搗怪,才擡腳扛著人離開了牢房。

出牢的路上,薄枝猶如死魚躺屍,雙手朝下,楞是生無可戀的一動不動。

路過刑部獄卒聚集的廳堂前時,裴懷瑾招來人拿了解開鐐銬的鑰匙,單手三兩下給薄枝腳上的鐐銬給解了,至於手上的鐵鏈,是獄卒拿走的。

男人將鐐銬往地上隨手一丟,便將人帶走了。

刑部牢外,蕭景逸還未離開。

他不認為裴懷瑾能把人給帶出來,畢竟裴懷瑾對薄枝有情,薄枝對裴懷瑾呢?

說不好是落花有情,流水無意。

正當此時,大門徐徐打開,蕭景逸轉身望過去。

只見洞黑漆漆的門裏,出來一個人。

不,準確來說,是一個人外加一團死物。

蕭景逸微微瞪眼,不可思議地看著裴懷瑾就這麽走出來。

“你、你......”他指著裴懷瑾肩上的一坨。

蕭景逸歪頭,“這是?”

裴懷瑾看了眼蕭景逸,點了點頭,“借過。”

蕭景逸側身讓路,眼睛一直看著那坨大氅。

從正面看不明顯,待裴懷瑾走過他身邊後,他才註意到身後大氅裏面向下耷拉出的兩只胳膊。

裴懷瑾他不會把人直接打暈帶出來了吧?

大氅下的薄枝卻在聽到蕭景逸的聲音後沈默翻了個白眼。

畢竟眼下在她腦中,蕭景逸和他們是一夥的。

裴懷瑾是騎馬來的,所以他將薄枝放在了馬上,自己才上馬,將人摟在身前。

這次薄枝沒有像被扛麻袋一般放上去,而是跨坐在馬上,只是頭依舊被大氅裹著。

裴懷瑾上馬後,才幫她掀開。

兩人是共乘一騎的模樣。

“牢中太過陰寒,對你身體不好,況今日飄雪,以後會更冷,你若想置氣,不如先回府?”

裴懷瑾看著薄枝的後腦,垂眼道。

薄枝聽此才略微扭頭朝他看,有時候想刀人的眼睛是藏不住的,眼下的她就是。

但裴懷瑾還說的蠻對,君子報仇十年不晚。

薄枝只能不情不願的“嗯”了一聲,任由裴懷瑾駕馬帶她離開。

.

裴懷瑾把薄枝送回了薄府,換來的是薄枝與松夏她們二人兩眼淚汪汪,而他作為旁觀人,站了許久。

薄枝與松夏敘完舊,轉頭想朝裴懷瑾道謝,順便送人離開。

卻不想他說將軍府已經被查封了,先前他都是在巫馬思的醫館住,但醫館最近病人多,他已經無家可歸。

男人牽著馬兒的韁繩,面色平靜地看著薄枝,仿佛過去幾日過的再辛苦都值得的模樣。

話到了如此份上,薄枝果然微微擰起了眉,似是在糾結什麽。

裴懷瑾將薄枝的神態收在眼裏,忽然皺眉捂了捂心口,換來薄枝不顧松夏阻攔,留人在薄府暫住。

薄枝想的也很簡單,裴懷瑾眼下傷沒好,若是再奔波來奔波去,指不定要拖到猴年馬月,幹脆在她府上養好,一勞永逸。

於是某位被暫時革職的將軍直接讓人把用具搬進了薄府,提前占得一席之地。

薄枝在牢中的這段時日,雖然沒受什麽苦,頂多冷了點,吃的差了些。

但在松夏眼中,她家主子就是硬生生瘦了一圈,每日換著花樣給薄枝燉補湯。

至於裴懷瑾呢?雖然薄枝已經與松夏解釋過了前因後果,但松夏看裴懷瑾還是不像好人。

每日的飯菜也只有薄枝一個人的份,至於他的,美名其曰,薄府沒錢了。

的確,薄枝女身被曝出,官職丟了,俸祿沒了,一介白身。

她已經徹底得只能靠吃老本了。

為此,薄枝一想就肉疼。

但這種日子持續了沒兩日,裴懷瑾便一舉之力承擔了薄府的日常開支,每日的吃食也是從樊樓訂來的,連先前那千金難買的糕點,都隔幾日一送。

這一舉動導致薄枝在府中看他順眼不少,看他頭頂金輝,如財神爺一般。

用膳時,薄枝與裴懷瑾是一起的,松夏卻手中攥著手帕,眼睛憤恨不平地看著他們,而後眼刀唰的一下,射向正給薄枝夾菜的男人。

某人的不軌用心,連松夏都看出來了,偏主子毫無知覺般。

薄枝從牢中出來的第二日,便知道了郎卿月為了救她,正待在宮中備嫁。

她想入宮,可卻一直沒機會。

她與郎卿月的情誼,一直是惺惺相惜,薄枝想沖進宮內親自去問她心願,若她不願,她便帶她逃婚,逃到天涯海角,也要去救她。

可是被裴懷瑾給攔下了,他道:“眼下宮內戒嚴,你進不去的,不如等一等,待我打點一番你再去。”

這才攔住了她的沖動。

華京城大雪那日,宮中大典,薄枝與裴懷瑾都沒去。

可宮內的消息卻傳到了他們耳中,眾臣請旨冊封蕭景逸為太子,太後順應天下所趨,代聖上制詔書,封蕭景逸為太子,郎卿月為太子妃,並則吉日完婚。

說是吉日,卻是半月內。

薄枝在裴懷瑾的安排下私自潛入宮,去找郎卿月。

她到時,周圍每一處廊檐都掛滿了紅綢,為即將到來的大婚做準備。

薄枝以為的郎卿月,是一臉苦情,而後不得不接受這婚事的模樣,可她到了殿門口,才發現屋內傳出來的笑聲。

她:“......”

薄枝推門而入,屋內的笑聲戛然而止,薄枝卻看到的是,郎卿月正在與某人劃拳。

大白日的,屋門緊閉,誰能想到過幾日便是新娘的人正與某個再正經不過的皇子,不,太子劃拳。

蕭景逸看到薄枝的瞬間,便收束了劃拳的手,不自在的在嘴邊咳了咳,“那個,你們談......你們談。”

他及時的溜了。

郎卿月嘴角的笑意還未掉下來,看到薄枝來了,笑意加深的笑了笑。

薄枝:“......”

她抿了抿嘴,唇角抽了抽,朝郎卿月道:“別嬉皮笑臉,解釋一下吧?”

郎卿月:“額......解釋什麽?”

薄枝“呵呵”一笑,“你說呢?”

兩滴虛汗從郎卿月臉上滴落,“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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